以文学保留武术传统

王家卫电影《一代宗师》的编剧及武术顾问徐皓峰的新书《武士会》日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。徐皓峰近日在涵芬楼书店，与《武魂》杂志前主编常学刚、杨氏太极府内派名家肖维佳及著名书评人、编剧史航，围绕这部描写清末政治斗争、民间生活和武人形态的长篇小说进行对话。
该书可被称为一部“武行”小说，作者对传统文化的研究被带入小说中，希望在复原和保存清末民间生活样貌及武人价值观和行为方式、行业规矩与禁忌方面有所贡献。正如肖维佳所说，整个中国武术的光辉，现在只剩下一点点碎片。百年来我们不断在粉碎几千年来创造中国传统文化瑰宝的文化土壤。因此要想恢复几千年来已经有的那些好果子，必须要恢复它生长的土壤。
出版方介绍，徐皓峰与王家卫之所以有这种合作，是因为王家卫此部电影涉及清末民初历史及北方武林掌故，其主人公之一正是天津武士会的一代掌门人。这与徐皓峰研究与熟悉的部分产生了重合。书中描写的是民间武人李尊吾遭逢八国联军洗劫北京之变，从一个人的抵抗开始，历经十年人生创痛与变故，达到武学巅峰，并在民国初年建立武士会，成为武术一代宗师的传奇。小说对文化兴衰的因果及国民性格的形态给出了令人意外的解释。徐皓峰说：“我在写《武士会》的时候，不断地想以文学方式来对武术传统进行保留。”《武士会》对中国武术的源流进行了考证意义上的描述，比如形意拳、八卦掌之间的分与合；比如剑入刀法；比如袁世凯新军的刺刀法糅入形意拳法；还有戚继光、岳飞的武术遗脉，历代兵家精要怎样流落民间而产生了民间武术等。所谓硬派武侠，即一招一式俱有来历。

此外，和传统武侠小说写善恶争斗、除暴安良不一样，《武士会》重在人生感怀。书中有苍凉的语气，是经历了沧桑的人看待世事和人情的眼光。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书中描述的武术传承中的师徒关系。主人公李尊吾与师弟沈方壶撕掳不开的纠葛，象征着人的某种无法摆脱的因缘；而李尊吾与他的三个徒弟的关系自始至终变化莫测。夏东来、邝恩貉拼死追随却被反复摧折，叶去魈弃师而去却始终是李尊吾最爱，这种师徒关系更像武人之间的原生态，还是小说有意将其作为人性的试验场？对此，徐皓峰说：“但凡要是写一个艺人，武艺也是艺，所有的艺人有一个普遍特点――恨艺。‘恨’就是特别在意，老话叫恨，现在围棋还沿用这个术语，比如一个人特别在意占空，就被称为恨空，恨就是爱。‘恨艺’这种心态是在《武士会》里面要表现的，以解释几代师徒的关系为什么变成这样。”

据了解，徐皓峰此前的名作《逝去的武林》，整理民间武术精要而成为当代武术经典，开启了武术研究的新方向。肖维佳对其作品评价道，整个中国武术的光辉，现在只剩下一点点碎片、一点点渣子，如果说它是非常好的美丽的花瓶，如果有真传的话，现在我们见到的在不同拳师身上也就是大大小小的渣子了。百年来，历史动荡等因素，养育中国武术的文化被粉碎了。所以我们要想恢复几千年来已经有的那些好果子，必须要恢复它的土壤，让它继续生长。因此徐皓峰《逝去的武林》这本书，描写中国武术的土壤是什么样的，它的人情关系是什么样的，实际的传承是什么样的，那是原来的现实。包括《道士下山》、《武士会》等小说，他不断向我们重新阐释中国武术原有的价值。